周建华案进入二审庭审的第三天，宜春市的天气状况好似在迎合周建华冤案的庭审氛围，三天持续阴天，从昨晚开始才不时的从天空落下几滴雨露，像是给乞雪洗冤的周建华点点施舍，下午四点半前宜春的春雨仍在欲降还羞的纠结着，庭审结束后却让我们外地人见识到了宜春的春雨，哪似细雨贵如油啊？不算倾盆也属瓢泼了，但愿周建华的冤屈能被这场春雨洗刷掉，我们拭目以待，密切关注这一江西特大案件的庭审！

今天上午我们还是卡昨天的点准时来到宜春中院“二法庭”等候开庭，进入审判庭后我注意到一个庭审布置细节，前两日庭审中辩护律师与检察员同等享受的法院供水待遇今天被取消了，我没记错的话开庭首日法院工作人员给合议庭成员、两检察员以及两辩护律师均用一次纸杯倒了一杯白开水，第二天即昨天好像是给审、辩、检三方组成人员各提供了一瓶农夫山泉矿泉水，今天审判席、书记员席、检察员席各供了一瓶不明品牌的矿泉水，唯独辩护席上空荡荡，没有了往日的待遇。法院没有义务在庭审时为辩护律师提供饮水，如果法院提供的话，辩护律师当然得表示感谢，法院不提供也倒无可厚非，但我还是要善意的提醒一下庭审备勤人员，最好注意一下这些细节，毕竟本案还有部分旁听的社会人士，这样没准会引起他们的误解，认为辩护律师与检察员的庭审地位不平等。

说到庭审备勤人员，我还注意到另一细节，庭审的三日，都是由同一名庭审勤务人员在每次开庭前给检方搬来卷宗并安排妥当，在开庭时坐在旁听席上参与旁听，我通过周建华的亲属了解到，这名“庭审勤务员”系周建华案一审的主审法官，这便出现了一个值得法律人探讨的问题，二审法院选择在一审法院开庭，一审主审法官能否作为“庭审勤务员”协调安排二审庭审事务，能否在二审庭审期间继续接触已经移送的卷宗材料，法律没有明确规定，是否合规也有待探讨。

上午九点整，审判长宣布“现在继续开庭，传上诉人周建华到庭”，一分钟左右仍未见周建华到庭，审判长又请庭审执勤法警到庭外再次传周建华到庭，今天周建华看起来情绪相对稳定，进入审判庭直至落座都未言语，我注意到合议庭成员表情淡定，像是胸有成竹，我感觉怪怪的，脑海中瞬间闪现了一个念头“不好，接下来合议庭可能不再顾忌周建华以及辩护律师的任何抗议意见，要强行推进庭审、强行宣读判决书、强行进入法庭调查阶段”，果不其然，审判长开口便让审判员吴胜宣读一审判决书，看到这里，网友们会不会觉得我进入了小说创作状态了？我再次声明绝对不杜撰，保证旁听记实事求是。有时候想想真的有些匪夷所思，不定那个时候脑海中的闪念就会既成事实，就跟预感应验一样，这或许就是第六感觉吧，跑题了，继续播报庭审。

审判长话音未落，吴胜审判员便宣读起了一审判决书，周建华一下站起近乎咆哮起来，直斥法庭已经沦为了进一步迫害他的工具，成为了流氓审判，当时周建华确实情绪特别激动，歇斯底里的呐喊，五名法警围在其身旁，有抓其胳膊的，有按其肩膀的，当时的情形如同伍雷在微博上所说的如同警察抓捕嫌疑犯一般，周建华的亲属纷纷站了起来，尤其周建华的女儿看到父亲如此情形也是再难控制自己情绪，哭泣着为父喊冤。两辩护律师举双手要求发言，审判长却视而不见，忙于指挥法警要将周建华的女儿带出法庭，法警们忙于控制周建华的情绪，无暇顾及审判长发号的使令，在这个混乱的过程中，坐在审判长右手边的吴胜审判员还在念念有词，至于宣读的什么内容我是一句没听清，周建华在呼喊挣扎过程中多次晕倒，医护人员给其检查救治，面对如此混乱的庭审局面，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知名辩护律师也坐不住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周泽、李金星律师几乎同时站了起来，向合议庭抗议道“上诉人都这个样了庭还能继续开吗？这是什么庭审，如同屠宰场，不如把周建华直接拉出去毙了。。。。”，混乱中我没听清两辩护律师的全部发言内容，就在庭审秩序最混乱的三、四分钟内，吴胜审判员宣读完了一审判决书，审判长接着让上诉人周建华对一审判决作陈述，周建华先是对法庭在不能保障自己以及辩护律师诉讼权利权力的前提下非法开庭行为进行了严重的痛斥，表示如果不解决前两天在庭审中未能解决的“法院通知证人到庭、辩护人复制光盘、法院调取相关资料”等问题就坚决不同意开庭，周建华继续发言“我不对一审判决进行陈述，我一直在要求本案检察员回避，法院无权代检察院驳回我复议的权力，我现在继续申请检察员回避，请法庭允许我陈述回避理由”，紧接着周建华开始宣读庭前准备的材料，审判长制止周建华不让其宣读，并提出合议庭审查后方可允许宣读，周泽律师举手发言表示反对“法律没有赋予审判长这项权利，上诉人庭审发言的书面材料需经审判长查阅后才能宣读于法无据”，李金星律师补充发言“根据《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第二十七条、第二十八条规定，法院无权驳回上诉人的回避复议申请，检察院驳回的话也必须在三日内给予书面答复，申请检察员回避的问题至今未能解决，合议庭却要一意孤行的推进庭审，且刚才吴胜审判员宣读的判决书是不是宜春中院所作出的一审判决书，辩护人不得而知，在法庭秩序如此混乱的情况下没人能够听清楚，况且七十五页的一审判决书能在两三分钟内读完，辩护人觉得简直就是奇迹，法院庭审首先要做到有序进行，且要充分保证庭审秩序稳定，刚才如同在屠宰场进行的庭审程序完全无效，辩护人要求先解决检察员回避问题”，李律师话音刚落，周建华再次站了起来坚持宣读庭前整理的申请检察员回避材料。

周建华今天在庭上宣读的材料很长，鉴于篇幅问题，我在本文大体概括一下，稍后关注周泽、李金星律师的微博，他们将全文发布。材料大体内容是“两检察员在二审开庭前一天到看守所找我威胁谈话，在威胁谈话中公然诋毁共产党一党专制是司法机关执法犯法的根本原因，为此上诉人认为他们的言论和行为已严重违法违纪，必须予以追究，上诉人再次强烈要求两检察员回避，两检察员政治上公开有反党言论，公开诋毁共产党一党专制，是苏荣腐败势力对我的继续迫害”，周建华在这个材料中针对检察员对其威胁谈话内容已逐字逐句的写了出来，并发誓如有不实愿意承担法律责任、断子绝孙。在周建华发言过程中，审判长多次提醒周建华注意法庭用语，不准用断子绝孙等不文明用语，周建华反驳审判长说“我不是法律专业出身，我不懂法言法语，断子绝孙的毒誓是来自民间，人们常用来证实自己的诚信度，我认为这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我可以说”，在周建华宣读完要求检察员回避的材料后，合议庭依然我行我素、对周建华提出的回避申请以及诉讼权利的保障置之不理，审判长让辩护人对周建华发问，这下周建华对公然违法的合议庭彻底丧失信心，情绪极端激动、言辞特别过激，两辩护律师也对合议庭强推庭审程序表示强烈反对，法庭再次出现了刚才的混乱局面，审判长再次以“周建华情绪激动”为由宣布休庭，通知下午两点半继续开庭。

合议庭成员还未离开审判庭时，李律师说“法庭怎么能剥夺我们对检察员驳回回避的复议权呢，这是违法的”，审判长让两辩护律师有问题到隔壁小审判庭讨论，接下来审、辩、检三方又开了个庭后讨论会，探讨内容无非还是回避的一系列问题，讨论半天仍未达成共识，回避问题继续悬而未决。

从法院出来后，周泽、伍雷律师又马不停蹄的赶往看守所会见周建华沟通下午庭审事宜，从看守所出来上车后，周泽律师对周建华的才华赞不绝口“周建华会写歌谱曲，会拉小提琴，会写诗，写材料也是扎实过硬，很有章法，他绝对算是个文化人，刚刚在会见室还给我们唱了两首歌。。。。”，李金星律师说“老周律师啊，我觉得你真是心善仁慈，按说我们履行辩护职责是不宜投入情感或者带着浓重情感色彩与当事人沟通交流的，你能从心理学角度调整、安抚周建华的情绪，这点我是自叹不如，得向你学习”，周律师接着说“咱们撇开本案案情不谈，单就评价周建华这个人来讲，我觉得他还是不错的，他秉性耿直、才华横溢，算是体制内不可多得的人才”，闲聊功夫我们到了吃午饭的小店，在吃饭的过程中还上演了“两大律师遇见不平、拔刀相助、扶弱济贫、行侠仗义”的精彩一幕，鉴于对该情节已发微博，在此不再复述，详情请阅周泽、伍雷、袭祥栋律师的微博。

下午的庭审想必关注该案的网友已从周泽律师、伍雷律师微博上知悉，三次休庭却未见上诉人周建华的踪影。下午两点半准时开庭，审判长宣布“继续开庭，请执勤法警到庭外传上诉人周建华到庭”，等了约有一分钟的时间，一名法警快步来到审判庭向审判长立正“报告审判长，看守所来电话说周建华身体不适正在接受医生检查”，该法警站姿、用语规范，看来是科班出身，值得表扬一下。审判长立即宣布“鉴于上诉人周建华身体不适正在接受检查，现在休庭，待周建华身体状况恢复良好，三点半继续开庭”，我们等了近一小时，三点半审判长到庭宣布“继续开庭，鉴于上诉人周建华经医护人员检查各项指标正常符合庭审身体条件状况可以开庭，但医生建议周建华继续休息，合议庭认为有必要，现在休庭，五点钟继续开庭”，这下可把旁听人员搞懵了，休庭期间议论纷纷，接下来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多亏周泽律师在一楼安检门外稳定“军心”，周泽律师给前来旁听的群众现场答疑解惑，即给他们传授了法律知识又给他们提供了咨询服务，周律师真不愧为教授型的公益律师，赞了！下午五点整审判长仍以“周建华身体不适需要进一步休养”为由宣布休庭，通知下周一下午三点继续开庭，一下午时间就这样在毫无意义的反复开庭休庭程序中耗费掉了，一名不懂法律程序前来旁听围观的群众说“今天下午来旁听，有种被放鸽子的感觉”，我对下一步的庭审走向也很疑惑，难道法院要搞“拉锯战”？

从法庭出来，宜春的天空好像是怒了，瓢泼大雨下个不停，我们的车因开不到审判大厅门口，只能等雨小点后冒雨穿过荒芜的羊肠小道，去法院正门口坐车，由于刚刚下的雨大，地面积水较多，我们的鞋子几乎都灌了水，李律师突然来了一句“江西的水很深啊”，这让人浮想联翩！

李、周两律师周末都安排了行程，我们回到酒店就订好了今晚宜春飞北京的机票，21：15从宜春机场起飞，遗憾的是我们在机场二楼休息区等候时接到通知“因天气原因本次航班停飞”，为不耽误两律师的行程，我们又连夜赶往长沙准备明天从那里返回。

雨一直下，期待下周庭审能够依法顺利进行！！

袭祥栋

二0一四年二月二十八日